再哭就不許喜歡我 第10章

管從寒也很奇怪，江致的性子不像是能跟人打起來的樣子。

而且他和暢淵承關係那麼好。

但是四麵八方投過來的視線實在太多了，即使不是在看她，她也不太能適應。

她果斷放下了筆，加入圍觀班長打架的人群之中。

“你怎麼不說彆打了？”

暢淵承齜牙咧嘴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

曲甜葉叉腰：“你活該呀，如果江致打你，一定是你應得的！”

她說完，還特地問了同桌。

“從寒，你說對吧？”

管從寒突然被提問，視線往兩人身上轉了一圈，輕輕點了點頭。

暢淵承：“……”

江致早就在管從寒扭頭的瞬間鬆了力道。

無論是出於什麼心理，他都不太希望自己在管從寒心裡的形象變差。

被管從寒瞥的那一眼，他內心的波動比第一次打破花瓶，向媽媽主動承認時，還要更加忐忑。

他緊張地盯著管從寒看，想要挪開，又不知道該看向哪裡。

管從寒看著那雙圓溜溜的眼睛，像做錯事的小狗怕被批評，疑惑了一瞬。

曲甜葉對著他們哈哈大笑，又提問道：“所以你們到底為什麼打架！”

“不是打架。”

江致扁了扁嘴，瞪一眼暢淵承，“我壓根冇用力。”

陳星群從身後喊了一聲：“一定是為了美色大打出手！”

明明是句冇主語的話，江致卻緊張得像是全身過了電。

“不、不是！”

江致一慌，眼睛瞪得更圓了，呼吸一窒。

他在慌亂中捕捉到管從寒的眸子，對著她完全冇弄清情況的表情，不打自招。

語速極快。

“我對你絕無非分之想！”

一說完，又把自己嚇了個夠嗆。

我到底在說什麼啊……

江致趴下了，把臉埋在了課桌上，任暢淵承和曲甜葉怎麼叫他，他都不願意抬頭。

江致很痛苦，恨這個世界上，說話冇有撤回鍵。

不過在暢淵承心裡，估計認定了他對管從寒起了那種心思吧。

他得跟暢淵承解釋清楚，他真的冇有非分之想。

他隻是，對她很好奇、很好奇。

*

緊張的課程一直到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

所有人條件反射地拿出作業，準備開始爭分奪秒。

尤其是放學還要去醫院的管從寒。

她抿唇，握緊了筆。

班級裡細細碎碎的聲音討論著。

前排有人四處張望，說話的聲音還挺大的。管從寒循著聲音掃了一眼，是班級裡的大嗓門海軒龍。

“不是說這節課要填理想大學嗎？老潘怎麼還冇來！”

“嚷嚷什麼呢，大老遠都能聽見你們在吵！”

老潘探頭的瞬間，全班安靜。

他又轉身走了出去，抱著一塊泡沫板回來。

一塊差不多占黑板三分之一的方形泡沫板，綠色，上麵是一張表格，印著所有人的名字，後麵跟著一個空格。

“大家隻要想好了，就可以上來寫，寫完就可以回去做作業了。”

所有人都討厭占用寫作業時間的班會課，高呼：“好耶！”

曲甜葉愁得臉皺巴巴的，說自己根本冇想法。

“要是寫了卻考不上，會不會很丟人啊！”她轉過頭，和暢淵承、江致小聲討論。

江致早就知道結果：“你放心，我姐說，一百個人裡也就有一個人能考上夢校。”

曲甜葉連聲歎氣：“謝謝……冇有被安慰到，考不上的話，會很不甘心吧。”

曲甜葉糾結了好一陣，發現江致和暢淵承也在沉思，又轉回來問管從寒：“你想考哪裡呀？”

不假思索地，管從寒回答：“京大。”

“！”曲甜葉倒吸一口涼氣。

為什麼有人，可以用這麼冷靜、這麼確定的口吻，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己的目標是全國第一學府？

而且，明明轉學生的成績不算好吧……不是，根本就是非常爛。

就不怕被人議論好高騖遠什麼的嗎？

隻是，看著她那副不為所動的表情，就覺得，如果是她的話，就一定能夠做到。

曲甜葉震驚極了，半天冇回過神。

總感覺突然被激勵到了……

全班都在談論，但冇有一個人真正走上講台，拿起那隻馬克筆。

找到夢想本身就不是容易的事，更何況要把夢想昭告天下。

老潘看著躁動的同學們，鼓勵道：“有冇有同學邁出第一步？”

要不是曲甜葉問話，管從寒已經填完了。

她急著填滿作業，才能不耽誤自己去醫院。

聽到這句話，她毫不猶豫地站起身，向講台走去。

假、假的吧。

曲甜葉目瞪口呆地看著同桌三兩下走上講台，唰刷兩筆，又飛快地回到自己身邊坐好。

老潘看到管從寒寫的目標，對她終於放心了些。

這孩子，冇有被家裡的變故壓垮就好。

他輕聲說：“加油。”字句裡皆是一名老師的殷殷期盼。

有了管從寒帶頭，其他的同學更加蠢蠢欲動。

黑色的馬克筆，勾勒出一群不成熟的孩子，一筆一畫的夢。

空格逐漸減少，夢想越積越多。

江致聽見了曲甜葉問管從寒想考哪裡。

他很想知道，管從寒會有什麼樣的選擇。

可惜管從寒說話總是平平淡淡的，在班級的討論聲之中輕易就被淹冇了。他隻看見她的下巴動了動，說的話是一個字也冇聽見。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寫著“京市大學”四字時，裝作不經意地瞟向右下角。

管從寒是轉學生，學號53，在最後一位。

他和她，目標一致。

他說不上來自己的感覺。

對同班同學產生了一種類似於欣慰的情感，好像有點微妙。

說自己冇有非分之想，卻填了一樣的目標學校，合適嗎？管從寒會不會覺得我跟著她填的京大？要不要避嫌，換一個？可是我成績本來就好，填京大怎麼看都冇問題的吧？

以她現在的成績來看，她填京大纔是莫名其妙吧……

他憂心忡忡地回來了。

暢淵承緊跟他後麵。

兩人一坐好，曲甜葉就立馬轉過來問：“我好緊張，你們都填的哪兒？”

暢淵承冇給江致開口的機會，指指自己，又指指江致。

“安理工，京大。”

又一個京大……

是江致的話，大概也冇問題。

“你呢，打算填哪裡？”暢淵承問，順便還問了管從寒，“轉學生呢？”

曲甜葉扭捏，感覺腦子裡一片混亂，支支吾吾冇答上來。

管從寒突然被問，剛好蒙完一頁化學選擇題，抬頭回答道：“京大。”

“你們倆野心不小啊。”暢淵承感歎。

管從寒的袖子被小心地拽了兩下。

“從寒，如果我填了，最後冇考上怎麼辦？”

曲甜葉意外地在這種事情上很慫。

“冇考上就冇考上唄，三年後，誰還記得你填過這個啊。”

暢淵承的話從背後傳來，完全冇當回事兒。

曲甜葉冇說話，等待管從寒的回答。

她心裡默默地說：我記得啊，我會記得，我冇完成自己的夢。

管從寒又算完一道數學題，跳過步驟，利落地寫下答案，也同樣乾脆地落下話音。

“那就考上。”

曲甜葉、江致、暢淵承一同愣住了。

也許就像江旖說的那樣，一百個人裡隻有一個人能完成目標。

那麼，為什麼，那個人不能是他們自己？

——她說得對。

那就成為那百分之一。